一口冷锅

永远年迈永远为纸片人崩溃 ·̆⍛・̆

【闲萍】小范大人的礼物

  • 我们这里下大雪了

  • 流水账,甜的,ooc有

  • 也就闲萍了,让我觉得怎么甜都不过分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1.

京都落雪了——说是落雪,不如说是扑簌簌自天上倾倒下来的盐粒儿,密而急,随着不大不小的西北风一个劲儿往人头上脸上砸,针尖儿似的细小又锋锐。


这天儿着实不适合出门,谁叫都不好使。


范闲在背风的屋檐下搬了张漆花矮桌,同时温了一壶酒,独自一人品着美酒赏雪景,怀里还揣着个小范牌自制暖手抱枕——是只毛茸茸的小狐狸,里头絮满棉花,针脚缝得细密,双手揣进去暖得很。


外面雪粒下得密,不多时地上便落了薄薄一层,待他一壶酒过半,地上的雪已有一个指节的厚度。


他自小长在澹州,已有十多年不曾看过这样大的雪了。


如此美景,倒真是——


他借着酒意,瞧着外头银装素裹,撑着脑袋想了想,真是——什么呢?


这头范闲绞尽脑汁搜索着大脑里的诗词库存,只听墙角哐当一声——是瓷罐摔碎的声音,跟着瓷罐一起摔了的还有一个扑在雪地里裹了一身白的王启年,扯着嗓子喊了声,“大人——!”


范闲叹了口气,搁下酒壶,没有做声,也没动弹。只等王启年自己吭哧吭哧爬起来,冲他一揖,“大人,鉴查院那边儿请您去……”


“我不听,我不去,不看看什么天气。赶紧滚蛋。”


“哎哟我的范大人,您倒是听我说完!鉴查院那边儿请您过去,说是院长回来啦!”


“谁?谁回来了?回哪儿来了?”范闲猛地从台阶儿上跳起来一把攥住王启年的衣领,“陈萍萍回来了?什么时候的事?好你个王启年!你怎么才来告诉我!在哪儿?鉴查院?陈园?哪儿?走啊愣着干什么!”


“……”


王启年插不上话,也无言以对,并无话可说,只默默跟在了后头,小声知会一声,“在鉴查院。”


范闲一阵风似的往外窜,步子迈得又快又急,边赶路边不忘腾出手给了自己一巴掌——这天儿不适合出门,谁叫都不好使?


2.

陈萍萍一个月前接到圣旨,差他离京办事。他走得仓促,临行前没有来得及知会范闲。等到范闲次日上鉴查院找人,才知道陈萍萍已连夜离开。归期不定。


这可急坏了也气坏了小范大人,嚷嚷着去面圣,只得到一句“该回来时自会回来”的应答。这他娘的是什么屁话!


小范大人出离愤怒。


3.

孤苦伶仃的小范大人一路出宫回范府,垂头丧气活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——无处发泄,自个儿闷着,屋里自制的加湿器也降不了他的心头火。


是范若若看不下去了,有一日敲门进他屋中,神神秘秘的样子,凑在范闲耳边道,“哥,你这样下去可不行。我有个想法,你要不要听一听?”


范若若的想法很少女心。


她想着院长估计早晚要回来。何不趁院长不在的这段时间,悄悄做一个礼物,等到院长回来了刚好可以送去。


范闲撇嘴,“他背着我偷跑,还要我又是等他又是送礼物?不可能!”


范若若笑,“干不干?”


“干。”


4.

范闲列了张单子,叫范若若按照单子上的东西去一样一样置办——别人他不放心。


接下去的几日便是兄妹两人在屋里叮铃哐啷地捣鼓。


期间范思辙在门外多次听到过范闲的吱哇乱叫声——“疼!嘶!嗷!”


惊得他一度以为他姐练就了什么绝世神功在用范闲练手——还像模像样地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一番。


好在这些动静几天后就停下来了,范闲自屋里出来,手指上包着纱布,眼里闪着兴奋的小火苗,怀里揣着他精心制作的小范牌暖手抱枕——暖橘色的小狐狸模样,耳朵尖上顶着两撮绒毛,眼尾上挑,半合眼帘,嘴角勾着细微弧度,整只小狐狸透着股机灵劲儿,又能自面料和模样上看出几分憨态来——范思辙一惊,“哥!你照着自己的样貌整了条狐狸?!”


5.

这只狐狸慰藉了小范大人往后的大半月,三不五时便拿出来把玩一番,把玩之后还得小心翼翼收起来,生怕弄脏了——这可是礼物!


礼物在送出去之前都得好生收着,直到亲自送在心上人手中那一刻才算实现价值。


小范大人心里噼里啪啦迸着火花,只等陈萍萍回来引燃这点火苗,让他炸成三月里的烟花(?)


直到这日京都落下大雪。时逢小寒,天冷,雪急,范闲火急火燎跑到鉴查院时,头上身上尽是层层拂不完的雪粒。他一边抖着身上的雪渣子一边往里闯,熟门熟路地闯到陈萍萍屋门口一头撞进去——便也顺带着撞入那人一双透着暖意的眼中。


有一瞬范闲觉着周遭风雪皆停,漫天席地的白雪尽数融作阳春三月里的涓涓细流,冒着细密的泡泡在他心口汩汩作响,泡泡破裂迸出的声响都在他心里砸下脆亮的响动。


待回神,他已扑在那人身前,双臂紧箍陈萍萍细瘦腰身,脑袋埋在人怀中。他道,“陈萍萍,我好想你啊。”


陈萍萍轻声笑着低头,瘦削手掌抚上范闲毛茸茸的脑袋,五指插入发间亲昵地揉了揉,没有说话。


他的小狐狸在哭鼻子呢,他不戳穿他。


6.

抱枕还在怀里揣着,范闲的肚子鼓着个大包,抱得久了觉得有点压着肚子了,不好喘气儿——于是他便起来了。


红着脸红着眼,从肚子里掏出一只红红的小狐狸。


小狐狸的棉花絮得平整厚实,捏上去松松软软。两头中空,刚刚好能把手揣进去。


范闲执起陈萍萍一双泛着凉意的手塞进抱枕里捂了一会儿,抬起头瞧人,“怎么样?暖和吗?”


被那样一双赤诚的、明亮的眼睛瞧着,陈萍萍有些恍神,双唇张张合合,良久,只叹道,“暖。”


范闲立刻便嘚瑟了起来,送礼成功的自我满足感膨胀到了极致,“那你喜欢吗?”


“自然是喜欢的。自己做的?”


“那是当然!普天之下,还有第二个如我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吗?”


陈萍萍依然是笑着的。


他着一身肃穆的黑袍,周身气场自叫旁人退避三舍,此时端坐在轮椅中,怀中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。


这副模样要让鉴查院诸位瞧见了,怕是要惊掉下巴。


外头的雪依旧纷纷扬扬下着,地上积雪已深,几乎要抹平范闲来时的脚印。陈萍萍的手插在抱枕中,温暖熨帖,实在不愿意拿出来,便冲范闲扬了扬下巴,“走,推我出去看看。”


范闲不慌不忙地替他紧了紧身上大氅,揣好抱枕,又仔细搭好腿上的毛毯,方推着人慢悠悠溜达出去——


鉴查院高墙灰瓦,在平时看来,总也能感觉到森森威严,沉沉暮气。


但范闲不觉得,至少此时绝不那样觉得。


他现在只觉得这里可爱极了,一砖一瓦好看,一草一木好看,冬日里的残枝枯柳在雪中披上厚重雪衣更是赏心悦目。


他推着陈萍萍溜达了一小圈儿,身后便咯吱咯吱地碾出了两行车辙与中间的一双脚印——是妥帖的守护,也是相互的依傍。


“听说小范大人今日独自一人雪中枯坐,落寞得很?”


“谁这么大嘴巴?王启年跟你说的?”小范大人面上发热,匆匆转开话题,“来听当代诗神小范大人为您吟诗一首——”


“洗耳恭听。”


“呃……这个铺天盖地啊……白茫茫,不及——”


范闲低头,目光落在陈萍萍鬓角发侧,“不及萍萍鬓边霜。”


陈萍萍笑出了声,摇头道,“你以后还是别作诗了。”


“怎么着你看不上小范诗神的真实水平吗?”


“……岂敢。”


……


新雪白头,添些年岁与我,好同你共此生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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